第五章：第二个人格(2/2)

“那你的额头又是怎么回事？”母亲继续追问。

“我说你别管了！”夏炼有些生气地躲开母亲伸上来的手：“我先去洗澡睡觉了。”说完快步冲进了浴室。母亲看着匆匆关闭的浴室门，也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浴室的热水哗哗地流着，腾起的热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夏炼擦了擦被雾气遮盖的镜面，看着镜中有些消瘦但又结实的身体，轻抚着黝黑、粗糙且布满伤痕的皮肤，沉思着。不自觉，一些儿时的画面又快速地闪现出脑海，就像电影放映机一样，清晰却又快速。

大脑再度陷入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脑仁都被一股力量狠狠挤压一样，就连自己视线都扭曲起来。他用力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似乎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要爆炸一样。

好一会儿，那种痛苦才渐渐地减缓，视线也恢复了正常。他如浑身散架一样趴在洗漱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很痛苦吧？”一个低沉又带着玩味的声音在灌入自己的脑中。夏炼惊得猛地撑起身体，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但四周除了哗哗流动的热水和淡淡的雾气外，没有任何人。

“别看了，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再度在脑中响起，清晰而又渗人：“我在你脑子里，或者说我就是你！”

夏炼继续慌张地环视四周后，视线终于落在了那面朦胧的镜子上，上面的自己仿佛是另外一张脸，此时正带着阴冷的微笑看着自己。

夏炼赶紧再次擦了擦镜面，又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对，没看错，镜中的自己和他此刻的神情真的不太一样，透着一种浸骨的阴暗。

“不不不，你是幻觉，你根本不存在？”夏炼不肯相信地环保着自己的脑袋，身体退得贴在了冰凉的瓷砖之上。

“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那个声音继续在脑袋里响起：“我们共同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破烂村庄受折磨，还有那些愚昧又丑恶的村民和变态的张老汉，那些让我们歇斯底里的苦刑……这些你不可能忘吧，你难道只是假装自己没有经历？以为你自己还跟别人一样？”

这个时候，夏炼似乎渐渐冷静了下来，随着那些涌现的画面带来的熟悉而又真切的感觉，他开始相信并接受这个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夏炼问。

“我只想问，你对你现在的遭遇很满意吗？几乎就成了过街老鼠，难道你还沉醉其中？今天要不是我强行出面，你可能就被那几个混蛋给废了。”那个声音略带嘲笑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事不要你管，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至少我跟一个普通人一样，有着正常平凡的生活。”

“一样？真的一样吗？平凡的人不会每天被无缘无故地虐打，也不会眼看着身边的人坠楼重伤，平凡的生活更不会让你拥有一个无比灰暗和痛苦的童年。对有些人来说，平凡也是需要代价的。”

那声音说着，竟然低沉地笑了起来：“我刚才说了，我就是你，只是因为长期的痛苦，你选择将曾经最真实的自己隐藏，所以你才感觉不到我。长期的折磨让你不敢再反抗，甚至不敢反驳他人。这样的生活你想持续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生？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明白，靠忍耐是不可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哪怕只是自由和尊严！”

“那你想怎么做？难道，我整天就和那些小混混斗殴？到最后我能得到什么？被学校开除，然后跟以前一样，一无所有，人见人嫌？！”

夏炼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他一直在忍耐，因为他珍惜现在的生活，过去的不幸他强迫着自己忘去，但今天，王泽坠楼的时候，自己被人拳打脚踢的时候，曾经那些画面，那个坠崖的女孩，还有那些真实的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