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2/2)

做不到自欺欺人，路遥知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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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的时间其实也是过得很快的。一下晚自习，柳柔往外走。

三个姐妹一路紧紧地跟着她，眼见出了校门就要分别了，分别了就不得不更担心了，她们三个才犹犹豫豫地把柳柔拦到了一旁，“柳柳，你还好吗？”

柳柔挤出了一丝微笑，“嗯？还好啊！”

“别这样，柳柳，你不想笑就不要笑，想哭就哭，没事的…”

“对啊，或者，你有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吧，说出来就舒服了…”

“嗯，放心，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啊…”

柳柔发了个怔，不是因为她们说出了这些安慰的话，而是因为，她们只说出了这些安慰的话。

要说她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那不可能。她是个人，不是仙佛僧道，对于爱别离，是会觉得痛苦，是会觉得很难接受，是会心存丝丝侥幸的——她清楚地知道路遥知已经去打探消息了，可等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都没有等到她所期待听到的好消息。

显然，最后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了，那么，她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呢？

“哈哈哈！我真的还好！真的还好！哈哈哈！”柳柔突然就大笑了起来，又一个突然，那笑声被紧紧地刹停了，“我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真是太懦弱了，懦弱到，我觉得我都不配站在你们面前了，尤其是田田。真对不起。”

“你干嘛这样说自己！我们又不是不懂你！”

她苦涩地呼了一口气，心里话顺带着也溜了出来，“呵呵，我都不懂我自己了。男神，咫尺天涯的男神，没想到，原来我也挺能麻痹自己的呢。所以啊，男神嘛，不可亵玩嘛，多么天衣无缝的借口啊，我不就靠着这样的借口，心安理得地躲到了现在吗？好，躲就老老实实地躲嘛，但我一边躲一边又不安分地幻想，会不会有一天，他就从天而降了呢？甚至，你们刚刚拦着我的时候，我还奢望了一下，以为你们是要跟我说，其实今天我所看到的、听到的，通通都是一场误会。呵呵，很无语吧？很可笑吧？”

“不是啊，你哪里可笑了啊…”

这个角落很黑很暗，远处教学楼传来的几道微弱灯光，让人根本无法辨认她的神态，只是，那自嘲的泪光，任谁看到都觉得很明亮，明亮得刺眼。“承认也没关系的，无所谓的，真的。其实我想了想，这样的大结局好像也还好。注定了没有结果的事情，早日结束了，我也能早日超生啊。而且，不过是几滴眼泪而已，太微不足道了，跟他的幸福比起来…”

“什么叫微不足道啊…”

“哈哈，就让我装一下伟大嘛，都到最后了！”她虽然笑着，可一眨眼，那盈睫的泪珠又滑落满面，“哎，这眼泪…哈哈，你们放心啦，都没得回头了，我还不得好好往前走吗？只不过，毕竟是初恋啊，所以要悼念啊，所以眼泪是少不了的啦，所以你们不要担心啦，所以，所以…”

所以，盲头苍蝇般的这三个姐妹，第一次对齐思贤产生微词。

可以谅解的，以他这样冰冷的个性，也许是没开窍，也许是很迟钝，所以半年了都看不出柳柔的心意，没关系。但是，今晚呢？这绯闻在外头吵得沸沸扬扬的，他竟然也不站出来给个准话——不就一个点头或摇头嘛，至于这么高冷吗？至于这么吝啬吗？

但是，一听到从柳柔口中说出“大结局”这三个字，她们还是觉得很可惜。曾几何时，她们也有过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面对着柳柔的齐思贤，跟面对着他人的齐思贤，是有着不一样的温度的。

可惜，太可惜了…

“诶！你们干嘛！我的眼泪已经够多了，我这猝死的初恋早就足够安息了！你们就别再闹水灾把我那孤苦伶仃的墓碑都给冲没了啊！”

这三个还沉浸在自己的唏嘘里的家伙，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相互看着对方，似乎在找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位。

柳柔看着这三个活宝，顿觉好笑，然后，也是辛酸。若说她一个人的眼泪尚且微乎其微，那么，她们三个人的眼泪加起来，就硕大无比了，起码，她承受不起。

她刷刷两下就把自己的眼泪抹掉，然后佯装嫌弃地把手帕丢到方迪手里，用尽一切力量故作轻松，“擦擦，给她俩也擦擦！明明失恋的是我，你们干嘛在这抢戏啊！不管你们了，我要回家睡觉了！说不定今晚出现在我梦中的男神就已经不是他了呢！你们要是再这样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地让我今晚只能梦到你们的话，哼哼，那从明天起你们就全都换男装来做我男神吧！”

“…哈哈哈！好！”

姐妹们配合着破涕为笑，月亮也配合着破云而出，似乎都在为一个重生的柳柔照亮明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