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亲的一天（中）(2/3)

“爸，妈。”

“回……回来啦。”　弗兰兹的父亲巴泽尔　科尔抬起头眯着眼说道。在一旁打扫卫生的弗兰兹母亲卡拉　　海森堡撇了一眼对话的方向，继续埋头家务。

“尤丽叶，爸回来了。”

少女戴的网兜感应帽的绿灯闪了一下。现在已经比4年前好多了，发生事故后，少女被诊断为植物人，复苏的概率很低，医生说平时多做一些康复训练稍微会有一些起色，头上的兜帽可以感应植物人的脑电波，能简单表达是与否，绿灯表示是，红灯表示否。其实还有一种更完善的四色灯感应帽，可以表达喜怒哀乐，但是弗兰兹的家庭经济承受不起。刚戴上感应帽那会，尤丽叶无法适应，往往要延时好久才能做出反应，并且红绿灯常会无规律的乱闪，令人欣慰的是在家人耐心的照顾下，尤丽叶的反应越来越准确快速，甚至能打出一些排列组合，如同简化版的摩尔斯密码。

“红、红、绿、绿、红、绿，绿、绿、红……”

指示灯开始有节奏的亮起。弗兰兹赶紧拿出译码本，纸只笔。记录完成后，根据译码本逐字翻译。

“要……新……小……说。”

为了不让女儿无聊，弗兰兹给女儿购买了专门的收录机，可以下载有声小说，音乐，或是收听电台节目。女儿的大脑恢复的不错，从一开始只能听0.5倍速播放，到现在的0.8倍速播放，进步不小。收听速度增加了，当然就需要买更多的小说。

“能不能把旧的小说再听听？或者听听电台和音乐，最近手头紧，还要攒钱给你……”

红绿灯开始急促的闪动，打断了弗兰兹诚恳的商量。弗兰兹无奈的拿笔记录，记录到一半，弗兰兹就放下了笔，又是那两个字。恨，你。无声的控诉最令人揪心，红红绿绿迷茫了弗兰兹的双眼，那段痛苦的往事又再次浮现。

4年前，尤丽叶还是12岁，天真的女儿来参观弗兰兹上班的地方。正好前天弗兰兹发现一个机械手臂的零件松弛了，上报后被告知配件缺货要过几天送达，因此技术员就关停了它，整条流水线的效率也降低了下来。这天带着女儿来上班的弗兰兹，发现流水线运转效率正常，全面检查后也没什么大问题，但严谨细心的弗兰兹总觉得前天检查出问题的机械臂的律动有一丝丝的诡异。

“在安全区的范围内活动，知道吗？”

“嗯！”

女儿点头后欲转身离去。

“对了，离34号机械臂远点！知道吗？”

“好~”

女儿一蹦一跳，答应声越来越远。

弗兰兹心里始终藏着一点不安，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他，焦虑的调整着监控器，试图观察女儿的动向。女儿果然很乖，离那些机器远远的观察着。5号监控器的画面突然张扬了起来，只见34号机械臂开始失心疯般的乱舞。弗兰兹打开广播想催促女儿赶紧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哀嚎后，巨臂开始倾倒，倒地后飞溅出的零件碎片，砸中了女儿。监控室里的弗兰兹喊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一刻时间在弗兰兹身上凝结了，永远停格在弗兰兹的心里。每一次噩梦，每一次折磨，这一瞬间的感受就像身上的烙印再被滚烫的烙铁伤一遍，新的伤复发了旧的伤，旧的伤映射了新的伤。

世界都安静了，弗兰兹打完求救电话后，疯狂的奔向车间，女儿倒在地上，麻花辫散落如残花，弗兰兹将女儿扶起，摸了女儿的颈动脉，幸好还有脉搏。抱起女儿离开车间后，弗兰兹一边等待救援一边祈祷女儿平安。

麻木的等了一会，救援队来了，排除了现场障碍并将女儿抬上了担架。

后来才知道，老板为了不耽误生产效率，强行给故障机器安装了不匹配的零件。这起事故工厂负主要责任，也赔偿了一定金额。弗兰兹虽然与事故有一点瓜葛，但最多也只是间接责任，老板的法律顾问正是靠着这一点点的瓜葛，将赔偿金压到了最低。也是这一点点的瓜葛，让不懂世事的女儿恨起了自己的父亲，更让父亲背起了愧疚的枷锁。

回过神来，弗兰兹深吸了一口气。

“好，爸爸给你买……”

“买什么买，那些新小说可贵了，你爸还要给你攒钱做手术呢，到时候做了手术，你就可以像从前那样又跑又跳了。”

一旁的奶奶，一边做家务一边说道。

“那咱们听奶奶的话啦……”

红绿灯再次闪烁，弗兰兹拿笔欲记。

“别记了，还不是小孩子的一些任性话。”奶奶劝阻道。

“不行，尤丽叶已经不能讲话了，如果再无视她的意愿，那她会有多伤心。”

奶奶摇了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

弗兰兹记录完后，手指指着译码本，认认真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组合翻译，犹如正在学习查字典的小学生。

“去……你……妈……的。”

“你怎么学会骂人了？我本来想勒紧裤腰带给你买新小说的，现在为了惩罚你骂人，就不买了！”

“尤丽叶，你太不像话了，你爸天天起早贪黑的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被你骂吗？快向你爸赔礼道歉！”奶奶停止了家务。

红灯，红灯，红灯。

“小孩子现在是青春叛逆期，现在又生着病，算了吧，大人不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