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不缺货的过往(2/2)

到晚饭就没停过，有零星的家长问英语课的情况，老孟照着我教的，回答颇为官方，说这是为了学生考虑，学以致用，家长们也没再多问，毕竟他们对英语一窍不通，一切还是要听老师的。

最后一个打来的是马兴的家长，听口气是喝多了：“我说，孟，孟老实，我，我那个臭儿子在班级没调皮捣蛋吧，他要是给您添乱，你就打，打不死就成，打坏了药费我自己掏。”隔着话筒都能闻到马兴父亲的酒气。

周天的晚上是老孟一家人能凑齐的唯一一顿晚饭，老孟给出去了一下午的童童开门，看见童童出人意料的又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可老孟仔细一瞧，哪是什么黑色，竟是通体的深紫色，光不照在上面，是看不太清的。老孟的脑海里又出现了童童之前的粉色发梢，相比较之下，还是眼前的这个深紫色内敛一些，故没有开口说教。

随后进门的是陈莺，掐着一堆彩票碎纸，脸憋得通红，看样子是一下午都没中奖。老孟赶忙上去安慰，他的心里竟有一丝同情，好像是理解这种感觉。他恍然间想起自己在王生同学身上也压了赌注，这让他有些后背有些发寒。

老孟伸出手放在陈莺的背上，和自己发寒的地方在一个位置。

老孟：“咱家还有酒么？”

陈莺攥着彩票的手一松，惊讶的看着老孟，道：“有了童童之后你不就戒酒了么，过年我跟童童都沾么一口，你连一口不喝，今天怎么？又让秦宇鹏给给挤兑了啊？”

老孟早先人赠外号，酒仙。从来不醉，别人喝酒要不就是一直吐，要不就是没喝几瓶就开始耍酒疯，可老孟是越喝越镇静，他周围的空气都能够变得冷冰冰的。今天他想喝些酒让自己冷静一下，陈莺没理会他，他就自己翻着橱柜，一个一个的翻，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瓶五粮液，看了一眼生产日期，/06，十四年的陈酒。饭都还没吃，站在阳台，一口一口的喝着，每口都是满口，一瓶酒下肚，全无醉意。五粮液对老孟的作用，就像镇静剂，让他不再那么老实的看这个世界，而是透过皮囊看到里面的血肉。

从阳台走到厨房，看看锅里的菜，又走回客厅，看看陈莺和童童。陈莺回头也瞧向他，脸上有红晕的老孟竟多了一丝男人味，陈莺仿佛看见了当初认识的那个孟老实。

老孟感觉到了这些，露出了不多见的自信微笑，当初正是因为这个微笑，让他轻易俘获了班花陈莺的心。童童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陈莺的身子一抖，又恢复了黄花旧态。

老孟的喝酒史要追溯到大学时期，他的青春期来的晚短疾，大二那年开学，看见自己上铺的同学被他老爸开车送来，顿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父亲的模样消失在回忆里，他只记得父亲嗜赌成性，这让他又羞又怒，趴在被窝里一睡就是24小时，等他醒来的时候，寝室的同学正在和隔壁寝搞小型聚餐，桌子上摆满了铝罐啤酒，都在互相劝酒，老孟起来都没用别人劝，不由分说的拿着酒一罐接着一罐，他就是那个时候发现，酒不是mí_hún汤，而是清醒药。一边自己大口大口的喝酒，一边劝其他同学不要喝酒，剩下最后的一瓶酒被他抢着喝掉之后，他举杯高喊，过去的一切就随过去而过去吧！

童童出生之前，他和陈莺一直打算，自己当白脸，陈莺唱黑脸。可老孟自童童出生也没扮什么脸，今天他终于重扮回白脸，和陈莺一起陪着童童聊天，像个贴心老爸一样。

童童每聊一句都看一眼陈莺，看她的反应，陈莺一扬眉，示意你就跟他聊吧。

老孟和自己的乖女儿聊了十几分钟，没看表就下了楼。走在校园里，来往的同学穿梭，老孟从他们的眼睛里看不见太多的坚定，更多的是睡眼朦胧。有几个老孟班级的女同学溜着墙边，拎着一大兜子刚从超市买回来的小食品，躲着老孟往寝室跑，老孟也没理会她们，冲着教学楼门照直了走。

老孟进了楼门，有些冷飕飕的，走廊里的同学不多，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王生低着头，步伐轻盈且坚定，向班级走的每一步都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