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离开(1/1)

两人回到自己的小屋，好一顿抱头痛哭，过了许久。

“阿婆，胜子不想离开你，也不要阿婆饿死。”

刘永胜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元氏。

元氏搂住刘永胜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胜子，阿婆老了，护不住你了。”元氏叹口气：“老天不开眼呐，我的胜子这么乖。”

“阿婆你不要死，阿婆，你要活得好好的。”两人偎在一起，心里都作出了各自的决定。

“胜子，阿婆鞋底还有些没纳好，阿婆再纳一会儿吧。”元氏不舍的放开刘永胜。

刘永胜依着元氏，孺慕的看着元氏纳着鞋底，眼里全是不舍，真希望时间在此刻定格成永恒。

刘明福家正屋，刘明福正坐在桌旁，身后站着大周氏，桌上放着大红色的养子契约书，还有五吊钱：

“叔，婶，大林叔公，你们放心，胜子我会好好待她的。”说着刘光宝面愧意：

“这灾年里，也只拿得出这些，是我亏了你们，也是你们不忍心，孩子跟着我受苦，心疼他，这情我是心领了，再多感激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你们要不放心也可以去看看胜子。”

说着刘明宝站起来拍了拍胸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

刘大林站起来，叹了口气：“光宝侄孙，只要你好好待那孩子，我们就放心了，那孩子也是命苦，这儿也没什么事了，我也该回去了，这灾年连人都没吃的，也不用养什么狗了…”刘大林边说边往外走去。

“大林叔，等一下！这钱……”刘明福叫住刘大林，刘大林摆摆手：

“这是你们自家的事了，族里也管不到这个。”说完就走了出去。

“华子还不去，送一下你大林叔公！”“是”刘光华应着跟了出去。

“大哥，没什么事，我回去了啊。”刘明源对着刘光宝点点头，然后对着刘明福说。

刘明福一把拉住他：“三弟，还有事没办好，二弟妹还没同意呢。”

“这……大哥，我……我也不会劝人呐。”刘明元有些为难。

“要不两位带我过去看一下？”刘光宝接过话后有些后悔，不会被那孩子记恨吧，算了，就这样去看一下吧。刘光宝同刘明福一同去了刘永胜家。祖孙二人还在屋里一个纳着鞋底，一个陪在旁边。

“弟妹在纳鞋底呀。”

刘明福意示大周氏，大周氏硬着头皮没话找话的说着，元氏老远就有注意到了这行人，听到大周氏的话没吭声，手中飞舞着针线，大周氏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又对着旁边的刘永胜：

“胜子有客人来了要搬一下凳子，怎么不动一下？”“大家进来坐吧。”刘明福打断她的话招呼众人进门。众人落座后又是一阵沉默，屋子里只有纳鞋底“撕拉撕拉”的拉线声。

过了许久，日头渐渐西斜，刘光宝心中有些焦躁起来，再拖下去，今天是赶不回家了，刚想开口。

“好了，胜子，阿婆，有纳好鞋底了，阿婆去拿给你啊。”原是低着头去了里屋。

刘永胜坐在凳子上卷缩成一团，是要分开了吗？往日阿婆待自己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从前原主的，现在自己的……可是不走，只会拖累阿婆，阿婆为了自己，年老了都不得安身，自己又如何忍心？

此时的刘永胜异常痛恨，为什么自己会穿过来？为什么年龄不再大些？为什么……

不管刘永胜怎么恨，时间不会为它倒转停留。元氏为他收拾好包袱，是怎么也递不出去：

“胜子，要乖啊，要听话，阿婆会好好的，不用太想阿婆。天也快要凉了的，要冷了，记得要加衣服。要爱护好自己身体，不要生病了……”

“弟妹，快别说了，让孩子平静些，看又哭了。”

“伯娘放心，我会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待他的。”说着刘光宝就去接包袱。

“阿婆！呜呜…阿婆……”刘永胜只觉一种即将永别的恐慌情绪紧紧拽着他，心中慌乱无比，手紧紧的抓着元氏不肯松开。

刘明福看看等得焦燥了的刘光宝，再看看抱在一起痛哭的祖孙，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咬咬牙下定决心的对着大周氏和刘明源说：

“你劝劝弟妹，三弟抱胜子送光宝贤侄走吧。”

刘明福边说着边走过去掰刘永胜的手：

“胜子，听话，你留下来没有活路的，你阿婆，大阿公一家会照顾的。乖啊。”

“不要！我要阿婆，我要阿婆，我只要阿婆……”“胜子，我的胜子……”两人撕心裂肺的哭，早惊动了整个大院，包括一直生怕刘永胜会去她家蹭饭的小周氏。

人越来越多，很快刘永胜就被迫与元氏分开了

刘明源好不容易把刘永胜钳制住。毕竟年龄有50多了，看到刘光富忙叫了过来交由他，抱着跟着刘光宝往外走。

家，在眼前，越来越远，两边熟悉的景物如影片倒带一般，飞快往两边掠过，阿婆那失去幼崽的困兽般，绝望的眼神，似烙印烙在心上，心被烙得滋滋作响，痛得喘不过气。那一声声的呼喊萦绕在耳边，在脑中，在心田……